往年的腊月,大多天寒地冻,今年却不同,金灿灿的阳光照耀着整个清水江畔,温暖而祥和。
我出生在风景如画的清水江畔白午村(现已规划入凯里经济开发区),家乡是地地道道的“苗寨”。每当春节将至,寨子里总是炊烟袅袅。不知情的外来人可能认为我们地方比较落后,烧饭还用柴火。其实细心的人会观察到,从早到晚,烟雾一直都环绕着整个寨子,其实这是苗家人在为春节制作“腊肉、香肠、血豆腐”。
我们苗家人做的“腊肉、香肠、血豆腐”和其他地区的做法有所不同,特别是“血豆腐”更是独具一格。以往血豆腐的制作,一般是把豆腐搓碎后加入肥猪肉条、花椒、盐等香料,然后捏成半个球体状,用微量“品红”染成红色,然后炕干收水就完成了。我们苗家的血豆腐制作起来十分讲究,不管是食材的挑选,还是制作的工艺都要求精益求精。
首先,要选用我们苗家自制的酸汤豆腐,酸汤豆腐是用我们苗家自制的清酸汤点制而成,特点是味浓、耐煮;肥猪肉优选自家喂养的黑毛猪肉,猪血优选新鲜的黑毛猪血,因为自家养的黑毛猪一般都用野菜、糠、玉米面煮熟了喂养,不添加任何饲料,所以肉质鲜嫩、味美,非常的绿色健康;辅料选择野生山花椒、盐。把食材准备好之后开始制作豆腐,先把酸汤豆腐放进大盆里揉搓成成泥状,再加入切好的肥猪肉条和猪血、花椒、盐,最后捏成半球形状,放入自制的烤箱熏烤。熏烤的燃料很重要,因为燃料燃烧后产生的烟会改变食物本身的味道,所以苗家人喜欢用碳、甘蔗皮和柚子叶来熏烤,这样熏烤出来的血豆腐既有甘蔗的香甜又有柚子叶的清香。豆腐熏烤两周水分收干后就可以煮食了。
苗家人制作的“腊肉、香肠、血豆腐”一般要到大年三十这天才开始食用,除夕这天我们当地的习俗是不出门的,都在家里守夜,寨子里的老人们说:“大年三十夜,老鼠嫁女时,守夜能看到老鼠嫁女”虽然每年大年三十守夜,从未见过“老鼠嫁女”,但从我记事以来,每年的除夕之夜寨子里家家户户基本上都不休息,守夜到天亮,小孩为的是盼着能看到“老鼠嫁女”,老人们则是为了能和在外工作归来的子女多呆上些时间。
大年初一这一天,天刚刚亮,寨子里的亲朋好友就开始到各家各户邀请大家到自己家吃“串家饭”,大家围圆而坐,吃吃喝喝、有说有笑。期间,女主人会用牛角制作的皿亲自为您斟上甘甜可口的红薯酒,男主人会为您夹金银透亮的腊肉和血豆腐。苗家人的习俗,女主人为客人斟酒时,您不能用手接,必须用嘴直接喝,且要干完,否则女主人会再罚您一杯。男主人为您夹腊肉和血豆腐,你则必须用手去接,不能用筷子夹。饭局进行到一半的时,会有一人提前离开,不是“躲酒”,而是提前回家准备饭菜,为“串家饭”到自己家做准备。
我们苗家的“串家饭”会一直延续到元宵节这天,平均每天至少吃三家,每家至少喝两碗酒。我们国家是一个酒文化盛行的国家,所以进我们苗寨,我们会用牛角杯为您斟上满满的“热情”。
红红的血豆腐蕴含着苗家人热情的心,好客的情。(胡朝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