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浮萍

 文 \ 御风而行

我被搁浅沙洲

你在温暖的池塘

一直以来，我们从不曾遇见

一次突然来袭的暴雨

挟持着你跨出堤岸

我  在沙洲的芦苇下看你

顺水漂来

和同伴离散的你

形单影只

平凡得如一张白描

等到你接近

我轻轻地挽留  邀你看这左岸的风景

你的身上

有着池塘泥土特有的气味

彷佛很久远的熟悉

当我再次习惯那久远的气味

却发现

你的感情已经沉在来时的水底

这左岸的芦苇下

阴冷、潮湿

你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一定是开始怀念那片池塘的温暖和平静

从那时候起

我也明白  你终究是要离开的

夏天潮汛  你离开了

不再停留左岸

也不再返回池塘

而是

漂向更远沙洲

我对着你离去的背影

轻轻叹息

我们的命运

注定要在水里漂泊

我们的故乡永远在他乡

我想  也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我用逐渐退化的双手

撑着身体离开芦苇下的浅滩

身体在飘着薄雾的水面上

一阵风不合适宜地吹来

我竟然迷失了方向

风景在替换，记忆在模糊

渐渐忘却了左岸浅滩的芦苇

一条逆流而上的鱼告诉我

在不远处见过你

她说

只要我进入她的身体就可以看见你

我把平生第一个愿望交给头顶飞过的翠鸟

让她带回我们停留过的沙洲

我们永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最终

还会在同一道风景里

我微笑着

进入了鱼的身体

 2009年3月13日